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物月留声之温州的城、水、人

二月绀香,便思故乡。思绪如长江大河般纷至沓来,填满我在东海之滨湿气浓厚的脑海。在那情潮涌动的瓯江流域是我美丽的故乡——温州。说起温州,就会在记忆中先入为主的想起那水网密布的水城之韵,河流重重叠叠、脉脉依依,乃至缠绵。

听爷爷说起,六十多年前的温州,每家每户前都有一只小渡船,我想和如今的乌镇、周庄相比也不遑多让。旧时城内河道纵横,四通八达,且前街后河,一街一渠,确实“渠引十街同一水”。信河就是当时的水城温州最有代表性的河道。相传有七十二条半巷,一巷一河,河宽水深可通船,河水水质极佳,清澈如镜。据说那条最长的河就是经信河直通温瑞塘河,直达瑞安、平阳,沿途百余里,荷花盛开,清香四溢。故《瓯江竹枝词》有云:百里风荷百里芳,拗莲作寸爱丝长,送郎直到平阳畴,羞对花光卸晚妆。我们林氏祖籍平阳,爷爷当兵转业后,工资微薄,为求养家糊口,常去温州采买,到县城平阳贩卖。从平阳鳌江渡口上船,随水声一路直到信河。那时信河沿河成街,沿街聚铺,热闹时人头攒动,沿街的温州小吃傍着店铺内的温热酒气勾起爷爷肚中酒虫,下船后垫三五两热酒,驱驱水汽。爷爷当兵出身,饮酒无需佐菜,大拇指扣住粗瓷碗,以防酒水溢出,一口饮尽,倒扣桌上,引得行人侧目,然后运货在船上微醺,至平阳鳌江渡下船时早已精神十足,可想那时的爷爷是多么的坦荡逼人啊。而水城温州自信河始,居于水城之人,就像爷爷一样于水城中坦荡自己的平凡生活。那时的信河,只存在于爷爷的口中传述,自父亲时就已填河成路,早已变成了信河街。现在的信河街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、商铺成群,游人如织。

自父亲承担起家业始,温州也成了他为之奋斗的地方。从平阳县下的小镇,父亲去温州便多了一种选择,要么沿袭爷爷的旧路,从鳌江渡坐船至上温州,要么从县城坐着小卡车体验颠簸的一路人生。父亲说那时从县城平阳到温州,在六月间,无论是陆路水路、一路荷花。那时温州市区的水网在工业化的喧嚣中遗失了曾经的美丽,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笔直的马路。是经济发展的阵痛也是环境保护成长的代价。而父亲的商业采买也从爷爷的信河街转到了人民东路和公园路一带。那时的公园是改革开放后温州经济发展的一个缩影,商品经济的繁荣在公园路和人民路一带体现得淋漓尽致,改革春风下苏醒的中国、沸腾的中国、还有奋起经商的温州人,当然也包括我的父亲。一路的人潮涌动,一路的商铺繁华喧嚣,一夜的装货卸货,一日的交易鼎沸,温商的初生便在此时。可能父亲遗传了爷爷的酒胆,在等货物装载时,会到公园路一带的鱼面店,来两碗热腾腾、鲜剌剌的鱼面,配以斤半黄酒,在步履轻浮中载货而归,当然他不是司机,一路的荷花清香至今让父亲回忆。相传书圣王羲之出任温州太守时,十分赞赏百里荷花,经常骑马沿河观光,给人们留下了“时清游骑南徂暑,正值荷花百里开。民喜出行迎五马,全家知是使君来”的追忆。我想,虽然是荷花百里流芳,但一定有很多次,王右军是抱鹅而返吧?而父亲却是卸货而归。其时,父亲已考上了大学,在80年代初大学生及其珍贵的时候,父亲却因爷爷的政治身份而被隔绝于象牙塔外。听到消息后,父亲在床上不吃不喝躺了两昼夜。第三天一早,父亲把书本细细包起,留给叔叔,拿起爷爷的进货单,毅然决然地坐上去温州的小卡车。那时的父亲正好二十郎当岁。这就是父亲,这就是身为温州人的父亲。

时光匆匆,岁月荏苒。2002年,我就读于温州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,是父亲送我去的新校。那时温州市区的水网河流已成过去,一条高速路带我从县城小镇到达温州。中文专业课程的轻松,让我保证学业的同时随适青春的冲动,时常晃荡在温州市区。在公园路一带来点温州小吃,在五马街试上两件美特斯邦威,去人民路的品牌店中见识奢侈的衣物,在小南门商圈中现实体会小上海的繁华和中国犹太人的勤劳,在书店的徜徉中体会那青葱的岁月如歌。

至研究生毕业来沪工作,求学时亲密的温州只能在假期中相会了,回味于茶山的杨梅,回味于瑞安的呛蟹。。那天与在温州日报社的学弟漫步人民路,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那片繁华街景,忽然想起,这里应该就是庆福寺旧址吧。弘一大师在这里拜师,相伴城水,闭关披读,乃至十数个寒暑。又想起现代散文大家朱自清先生是1923年—1924年在温州中学任教吧,《秦淮河里的浆声》、《绿》确是在瓯江的潮水和信河中的水声中中氤氲而出。

时光如水,岁月如歌。一条条的街路替代了小桥流水哗哗,一栋栋高楼大厦替代青瓦灰墙小院。水城的美丽让位于温州的一路繁华喧嚣,瓯江潮涨,却也孕育出了温州人敢为人先的精神。地处临港,依东海之滨,时常忆起温州。如斯温州,如斯温州人!

发布于 2011-04-19 10:26:5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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